那一天早晨,破天荒地早起,正待洗漱时听闻小区楼下阿姨的叫卖声:“豆腐脑、盐鸡蛋……”呵,豆腐脑!我上一次吃的时候是哪年哪月了?把长发随意一挽,我急忙下楼叫住正要离去的小贩阿姨。揭开薄铁皮桶,白嫩的豆腐脑水弹爽滑的样子好似要跳起舞来,浇上温热的姜糖汁,入口皆是满满的嫩滑香甜,关于豆腐脑的记忆便在这一刻溢开来。
豆腐脑与豆腐是同一家族,但又有一定的区别,豆腐是凝固体,豆腐脑是半凝固的流汁。关于二者的不同,《故都食物百咏》中有形象解释:豆腐脑如妙龄少女,老豆腐则似半老佳人。豆腐脑多在晨间出售,老豆腐则在午后。有记载称:“豆腐新鲜卤汁肥,一瓯隽味趁朝晖。分明细嫩真同脑,食罢居然鼓腹旧。”说这豆腐脑最佳之处在于细嫩如脑、鲜美爽滑,这样的豆腐脑才名符其实。
关于豆腐脑的传说,犹记得是儿时从奶奶那听来的只言片语:相传,汉高祖刘邦的孙子刘安不务政事,野心很大,不满足只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王,总想谋求一个更显赫的实职,还醉心于长生不老之术,急于寻求灵丹妙药。于是,他召集术士门客于八公山下,燃起熊熊的炉火,别出心裁地叫他们用黄豆和盐卤来炼丹,结果“炼”得雪白细腻的豆腐花。它虽非灵丹妙药,可美味可口,别有风味。此物迅速传开,风行于世,有诗为证:“种豆豆苗稀,力竭心已苦。早知淮南术,安生获泉布。”
扯了那么多关于豆腐脑的种种,话题还得回到这海南的姜糖豆腐脑上。在海南卖的豆腐脑,鲜少有固定的店面,多是小贩(叫卖豆腐脑的多是温和的海南女人)用一根扁担挑着走街串巷地叫卖,扁担的一头是一桶成块的豆腐脑,另一头是盛放在保温瓶中的姜糖汁。在还不算模糊的儿时记忆里,每天上午9点多,一位人叫“嬢姐”的阿姨便会叫卖着豆腐脑路过我家门口,当孩子们手里晃着零钱向小贩跑来时,她便淡淡笑着热情招呼,再轻轻放下扁担,把装有豆腐脑的铁皮桶盖揭开,用小勺柔柔地在成块的豆腐脑面上轻撇,一块、两块……直至把小碗装至八成满,再把温水瓶里的姜糖汁浇在豆腐脑上。嫩白的豆腐淋上姜糖汁,润滑中带有姜香,有时候,馋嘴的孩子会要求多浇一些姜糖汁,这就要看她当天的心情是好是坏而定了,心情好的时候,孩子们喝完了还可以免费再添。捧着温热的豆腐脑,豆花的清香融合着姜糖的暖香刺激着味蕾,尚未入口唾沫先流,轻吸一口,幼滑细嫩的口感丝丝萦绕,再加上姜糖汁的糯甜,一切都恰到好处。
到如今,海南的豆腐脑的制作工艺还多沿袭传统制法:先将净黄豆磨成豆瓣,去皮后放入清水中浸泡几个小时,至豆瓣膨胀成发白时捞出,倒入石磨中磨成细豆浆,用棉布将细豆浆过滤,将取过豆渣的浆汁倒入锅里,用旺火烧开后,倒入专用桶内,再将熟石膏用清水化开,放入瓦缸内,将桶里豆浆趁热倒入,几分钟后,豆腐脑即成。姜糖汁则是用红糖和生姜熬制而成。
豆腐为补益清热养生食品,常食之,可补中益气、清热润燥、生津止渴、清洁肠胃。豆腐脑营养丰富,含有铁、钙、磷、镁等人体必需的多种微量元素,还含有糖类、植物油和丰富的优质蛋白,素有“植物肉”之美称。豆腐的消化吸收率达95%以上。两小块豆腐,即可满足一个人一天钙的需要量。
豆腐脑在很多地方都有,只是吃法不一样,主要分甜味和咸味两种。这些年,我吃过加了肉沫的咸豆腐脑,也品尝过撒了白砂糖的甜豆腐脑,但总也吃不出海南姜糖豆腐脑的那份馨暖的感觉,或许是对那种味道已依恋到骨子里去了吧!
那就这样吧,享受着海岛的清风明月大太阳,捧着这一碗姜糖豆腐脑一旁乐呵去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