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大概是全日本最奇葩的一所学校。
没年级、没课表、没作业、没上下课铃声、没考试;没有老师学生之分,而称大人孩子;教职工不分职位、年龄,工资几乎没差别;校长连个正经办公室都没有,桌子就在职员室一角和其他老师的桌子并排放着。
你问这学校有什么?创始人堀真一郎微微一笑,“我们有很多很多快乐。”
”啥?快乐?快乐能当饭吃吗?快乐能让孩子考上大学吗?考不上大学,将来找不到工作,一天到晚傻乐有啥用……
停!请你带着疑问,,接着往下看。
很难想象在日本这个等级分明、强调秩序的国家,会土生土长出这样一所自由学校。据报道,2019年日本就发生了六十多万起校园霸凌案件;超过18万名小学、初中生“不登校”(因为不能适应学校生活而不去上学)。关于不去的理由,40%的学生回答“没力气,不安”,17%是“因为和家长的关系”,还有17%是因为“霸凌以外的交友关系”导致。
和中韩这些东亚国家一样,日本的补习文化也很盛行;东京等大城市的家长也同样信奉精英教育。和欧美相比,无论是社会形态还是文化基因,邻国日本和中国都更为接近,我们相信这所日本学校,将带给你可以真正借鉴到自己家庭教育中的理念和方法。壹
“藏在乡下的自由学校”
山梨县距离东京大概120公里,这里有很多山,盛产樱桃、桃子、葡萄。儿童村学校就藏在一个村子里,周围就是住家和果园,能看见富士山和南阿尔卑斯山。2017年4月,纱终于下定决心把家从东京搬到了山梨县。此前一年,刚在儿童村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猫猫,每周一单独从东京坐快速电车到学校,周五再坐电车回家,单程要花一个半小时。“怀孕期间,我读了英国夏山学校创始人A.S.尼尔写的《夏山学校》,被学生们拥有的充分的自由、尊重、民主深深打动。当我知道日本也有一所这样的自由学校时,就毫不犹豫把女儿送了过来。我自己也在当了7年全职主妇之后,到儿童村做了一名老师。”贰
建校深受尼尔理论的影响
你也许听过尼尔的那句名言,“夏山的理想是宁可要一个快乐的清洁工,也不要一个忧郁的医生。”教育的目的,就是让孩子从情感上得到解放。首先要让他们能以自己的生活方式自由地生活。在夏山学校,我们不刻意去塑造任何类型的人,只是尽量让每一位孩子不受干扰罢了。孩子无意识的深层自然成长力,和父母及社会的严厉规则发生冲突。这会导致孩子们内心深处的焦虑不安和对自我的否定,从而引起各种问题。孩子们自己意识不到这个冲突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各种问题行为,所以也无法停止这种行为。与其说他们是坏孩子不如说是不幸的孩子。把孩子从这种无意识中解放出来,是教师最重要的工作。
作为深受尼尔理论影响建立起来的自由学校,儿童村也一直秉持这样的办学精神。课堂上每个孩子都很放松,没有人要求他们坐端正,不许讲话,他们可以随时去喝茶去厕所,但是每个孩子的态度都很认真,不需要大人去提醒监督他们。学校每年有各种活动,入学式、秋季运动会、学期末发表会、毕业式等,这些活动也都由孩子们来策划完成。在这所学校,孩子是学校的主体。比如春祭,孩子们会卖他们自己做的东西。如果外人第一次来,可能会觉得这个作品很粗糙,怎么就拿出来卖了。但在儿童村大人从不会指导孩子要做成什么样,也不会为了大人的想法和面子去纠正孩子。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——让孩子在自然状态下,自己觉得满意就好了。实际上,常常是大人觉得做得足够好了,孩子自己却不满意,要再来一次。
▲@纱 :现在是上课时间,有个中学生今天什么课都不想上,一直在办公室和没课的大人聊天,和宝宝们玩儿。我们学校不会强迫孩子上课,而是理解他们,给他们调整的时间。我们大人也有提不起精神做事的时候呀!儿童村有5所小学和中学,和歌山校区还有一所国际高等专修学校,相当于高中。这里没有年级和班级的划分,学生想做什么项目就进哪个组,全部是混龄。今年小学有“工务店”“剧团之家”“好好菜园”“旧木屋”“制作美食会”“料理农场”……中学则是“动植物研究所”“巴克斯剧团”“生活的历史馆”“平尾台研究室(日本九州地区最大的岩溶台地)”“雪之庄”“创造工坊”“草鞋组”这些听上去千奇百怪的项目。没有统一的教材,无论哪一科,老师最大的作用就是准备孩子们感兴趣的材料,让他们产生兴趣来主动学习。在一堂中学地理课上,老师让每个孩子用一定数目的钱,制定自己的旅行路线,条件是只能搭乘公共交通工具或骑自行车。孩子们除了根据实际的地理知识,有的还加入了自己的想象。发表时,每个人的路线都不同。每年暑假孩子们会分两组进行国内、国际旅行,经费固定,他们自己调研、制定旅行路线,订住宿。在中学的历史馆班有一个“从零开始的食堂”。食材有很多是孩子们从零开始自己得来的,他们种麦子、水稻、蔬菜、茶叶,养猪养鸡。连食堂的房子都是自己盖的!成本花了不到50万日元(约人民币3万元)。窗户和门是别人拆下来要扔掉的旧物,木头有很多是从森林里捡来又拿去加工的。▲附近的牧场会送给孩子们一些羊毛,洗干净、晾干后染上颜色,就可以做手工。儿童村之所以采用项目制学习,是源于约翰·杜威的体验学习理论。在学校看来,所谓的学习能力,是带着好奇心,创造性地思考事物的能力。学生在一个学期(或学年)里就浸泡在某个主题的项目下,完成各种现实任务,在这个过程中提升数学、物理、历史、地理、木工、团队合作等综合能力,最终实现学习能力的提升和扩展知识的获取。在外人看来,自由学校可能就是日本典型的“宽松”教育,担心孩子们太自由了。可实际上他们很忙,忙着让自己成长,忙那些能给他们带来成就感,主动想要做的事。同时,在儿童村,语文、数学是必修的基础课,每个孩子还要另选三门选修课。那些面临高中入学考试和实用英语考试的孩子们,还会根据需要自主自愿学习。学校本身没有针对考试的课程,也不进行评价学习能力的考试,但是大部分孩子都进入了目标高中。2010年度学校针对儿童村初中毕业生做了一项调查。他们在进入高中后的期末考试成绩,全年级平均169人,孩子们的平均排名是第21名。在一堂语文课上,孩子们先阅读太宰治的短篇小说《奔跑吧,梅勒斯》,然后根据自己对人物的喜好,分组讨论人物性格特点,最后发表。在别的孩子们阅读时,ST酱一直在做汉字试卷。她说这篇小说自己读过了,因为想参加汉字水平考试,所以在抓紧时间学习汉字。日本的英语教育远不如中国盛行,原来也没有硬性规定小学要有英语课,各个学校由校长自行决定。从2020年开始,教育部英语教育改革的第一步,就是把小学英语列为必修课,从小学五年级开始,一个学年要上满70节课。在儿童村,英语老师多是给孩子们听英文歌,看一些纪录片,主要是让孩子对英语产生兴趣。到了初中,孩子们都会主动学习英语,自愿参加英语水平考试,成绩和普通学校相比是偏上的。儿童村小学的基础学习,数学和语文加起来每周只有10个课时,没有考试,也没有卷面作业。老师会通过孩子们课堂上做的练习册,来掌握每个人的进度,并根据每个孩子的接受能力来推进教学。学生经常动手做美食或做玩具,通过具体的做来学。一般孩子们到了中学,会主动增加学科学习。中学课表有一个时间段是“个别学习”,数学、国语和英语老师会给孩子们解答问题,如果没有问题也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。中学数学还有my pace(我的步调)班。到了中学数学变得抽象难以理解,跟不上的孩子就会来到这个班,有专门的老师来负责。有些掌握慢的孩子会开始自卑,但是因为学校除了学习还有项目之类的活动,孩子会在其他方面增加自信。因此,这里的小学孩子基本不会有“我学习不好”的自卑感,到了高年级也不会因为不能理解数学而觉得自己一无是处。▲一个班的孩子在用豆奶做冰激凌,既有数字的学习,同时也有语言的学习,因为要读做冰激凌的方子。还有一个班级在做拉面,要了解盐分对食物味道的影响。还有的孩子在称量橡皮泥,学习克的概念。
儿童村的规则很多、很细,有些是孩子们口口相传的,并没有全都写下来。这些规则都是孩子们经过开会讨论后制定的,所以大家会主动遵守。比如“在宿舍的时候不能玩球”这个细则,就是因为有孩子在宿舍里踢球、扔球,把灯泡打碎了。事后孩子们开会商量,怎么避免再出现这样的事,最后讨论出这样一条规则来。再比如国内家长都很关心的电子产品的使用问题。在儿童村,住宿生的平板电脑和手机由学校统一管理,走读生可以带但是在校时间不能用,电脑可以随便用但是不能用来娱乐,游戏机也不能带到学校。过去曾有住宿生提议可以带,会议多数通过后,很多孩子都带游戏机到学校。一段时间后出现了各种问题,比如游戏卡丢失,熄灯后也有孩子偷着玩,没有游戏机的孩子很可怜等等,经常需要开会来解决矛盾。有的孩子终于意识到这样不太好,建议不要带游戏机到学校,经过开会讨论,最终禁止了游戏机在学校出现。在儿童村,有班级会议、宿舍会议、全校会议,还有小范围的各种会议。低年级一般都是听,到了高年级就会勇于表达自己的意见。很多6年级孩子在毕业演讲时都会说,“我刚来时不敢发言,但慢慢地开始参与讨论,能够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,自己也越来越自信”。不仅没有考试,儿童村的孩子还很少“被评价”。比如孩子做了一个手工车,老师不会去赞扬他,也不会批评他,只会详细地描述说:“你做出来了,还带了两个轮子,轮子还能推。”在这种很少被评价、更没有“负评”的环境中,孩子们的表达会更加自然、没有负担。一个初中女生“AS酱”就明确表示,在大家面前发表不会紧张,也不会担心自己调查得没那么好,被别人笑话。“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做调研发表,早都习惯了。自己做的调研加上自己的思考,没有人笑话啊,也没有人评判。不过,一般我们女生的发表更有意思,因为加了自己的思考和看法,而男生的就比较枯燥,一般就是调研的总结(笑)”创始人堀先生曾说,要建一所适应所有孩子的学校。从该校对于“问题学生”的应对方式来看,应该说这个目标在儿童村确实可以实现。儿童村的大人们,是真正从心理上放下自己的权威,和孩子们以平等的身份相处。学校每年都会接收1到2名“不登校”的孩子,当他们慢慢适应了学校生活之后,过得都很开心。一个六年级转到儿童村的KL酱,刚来时戴着口罩,全身黑色衣服,天气很热也会穿着黑色长筒袜,长袖上衣,对于大人保持着距离和警惕,完全没有信任感。她妈妈哭着说,因为家庭原因对她造成了伤害,她身上很多伤疤,都是自己用刀子割的!老师们分析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她先放松下来。她每天也不讲话,早上不来吃早饭,大人就轮流去叫她,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。到了学校也不进教室,问她就说身体不舒服。老师就说那去保健室休息吧,有时候她就在保健室躺一天,午饭会帮她拿过去。这样过了一段时间,她开始和别的孩子一起跑过来和大人讲话,也会进职员室找大人问一些事情。当她发现每个大人都能理解她,没有人要求她做个“好孩子”时,她也慢慢放下了对大人的警惕,开始参与班级和宿舍的活动,也能正常上课了。在学校看来,如果大人不做批判,孩子一般都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败,然后再来。在做项目时,即使知道孩子的方法会走向“失败”,大人也很少去提醒,而是让孩子们自己在失败中总结经验,这也是一个自我学习的过程。如果大人对孩子采取不允许失败的态度,孩子就会失去积极性和干劲,从而在失败时会沮丧或怨恨他人。孩子们从一年级开始,各种事情就要自己来做出决定,比如选哪个项目组,在项目当中选择担当哪一部分,选修课选哪一个等等。孩子们在这样反复纠结中得到了成长,也慢慢清楚了自己喜欢什么。所做的事情都是自己选择的,做起来也更有动力。所以一般孩子们有想要去的高中或大学,就会主动去努力学习参加入学考试。去到了其他高中或进入大学的孩子,也会比周围的孩子更加成熟。纱是学校唯一一个外国人全职职员,其他来自美国或英国的工作人员主要承担讲师或志愿者的工作。全学园100多名全职职员,年龄分布从19岁到85岁。其中有20位左右是本校毕业生,大学学的是教育学专业。还有30位左右是学生家长,他们的背景各异,有的本来就是教师,有的原来从事儿童相关工作,还有人是从公司和公立学校过来的。在日本无论城市还是乡下,全职工资最低差不多是每个月17万日元(约1万人民币),兼职的话最低一个小时900日元(约50人民币)。在山梨县和纱同龄的公务员年收入大概是600万日元以上(约35万人民币),公立学校的教师会更高。纱每个月的基本工资,扣除女儿学费和税之后能拿到20万日元左右,每年有四个月的奖金。不到400万的年收入在当地属于中等偏下的水平。因此职员们选择儿童村,多是因为热爱这份职业,赞同这种教育方式。在这里,职员之间没有上下级关系,大家工资也基本一样。对所有大小事务,每个人都有同等权利的一票。首先大人对大人就没有高下之分,所以孩子们对大人也没有明显的高下之分,但孩子们一般会反抗比较严厉的大人。儿童村有一位超级有趣的数学老师, 70岁的牧野正博先生。中学生们都说他的课太有意思了,让数学变得简单。牧野先生原本在庆应大学(与早稻田齐名的日本私立大学)附属中学工作,但是对传统教育存有疑惑。在上世纪80年代接触到夏山学校的教育理念后,参加了儿童村创始人堀真一郎先生发起的“尼尔研究会”。山梨县儿童村学校成立后,他就辞掉工作来这里当了数学老师。每周五回东京,周一再来山梨给孩子们上课。庆应中学的收入应该是儿童村的两倍,老先生不仅每周辛苦地跑来跑去,还常常自己出钱给学校。前年就请了一位小提琴家来给孩子们演奏,而他本人却非常朴素,开着一辆很旧的小排量车通勤。牧野先生的每节数学课都必须有音乐,有时是他选的古典音乐,有时是孩子们选的音乐。他讲方程式也不用教材,而是出两道题,让孩子们先试着做。有问题的提出来再讲解,遇到难以理解的,就拿来理科的教具,利用食盐等量来让孩子建立方程式的概念。和传统数学课那种老师讲,学生听的课堂截然不同。孩子们在度过自由自在的小学阶段之后,一般到了初中做项目学习就会更加主动积极,尤其是到了高中,可以说是到达了最好状态。学校高中生都很忙,除了班级的项目,还有个人项目和各学科的学习。绝大部分孩子都会参加高考进入大学。但并不是所有家长都相信自己的孩子能达到这种状态。纱坦言如果自己不在学校工作,没有看到孩子的状态,可能也不会完全信任孩子和学校。在日本,大部分孩子也要面临升学压力,并非所有家庭都适合把孩子送到自由学校来。儿童村在录取孩子时,首先会让他们参加三天两晚的体验入学,体验后再看孩子是否想来这里上学。其次,和家长面谈,考察对方是否完全赞同学校的教育理念。学校心目中最理想的家长画像,是家长能够充分信任孩子和学校,能够耐心等待孩子成长,不要想着控制孩子未来一定要成为什么样的人。换言之,如果家长没办法完全信任孩子的内在能力和自我迭代,没有耐心等待孩子成长,那可能就不适合送来儿童村这样的自由学校。也有在儿童村不能完全快乐投入的孩子,大多是因为父母的原因。孩子到小学高年级时,很多父母开始焦虑,觉得儿童村的学习时间太少,数学、语文基础太差,开始给孩子上补习班。这样孩子会感到很累,压力很大。家长和学校的理念冲突,也会让他们产生混乱。和国内情况有所不同,在日本上儿童村这样的私立学校,经济并不是最重要的考量因素。以儿童村山梨校区为例,小学生在入学时会缴纳一笔入学费,接下来每年的花费,走读生是77万日元(约人民币4.5万元),每个周末回家的住宿生约129万日元(约人民币7.6万元)。费用包括教材费、伙食费、设施扩充费等,修学旅行等费用需要另外支付。这个收费对于日本国民来说不算高昂。以山梨县普通的三口之家为例,每个月的房贷是6万日元,三个人的伙食费也大概是6万日元,一年下来和走读生的学费是差不多的。儿童村的学生中也有家庭经济拮据,需要靠学校的助学金入学的。还有一些家庭的祖辈比较富裕,爸爸工作、妈妈全职在家,由祖辈出钱让孩子来上学。有人说,看一个家庭的教育成果,要等到二十年以后,看一所学校也要看毕业生在几年后的生活与工作发展状况。曾有人诟病英国夏山学校的毕业生中,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比例较高,也有人成为学者、工程师、教育者,或者一辈子换好几个行当。然而,从事法律、金融、医生等对专业技能要求非常高的工作的毕业生比例非常小。儿童村今年的毕业生似乎也有同样的趋势,孩子们有在绘本馆工作的,有在伦敦芭蕾舞团的,有就职大企业的,有在公立学校当教师的,有人继承了家里煎饼工厂,有在环保组织做志愿者的,还有参加青年海外协力队去国外做志愿者的。此外,儿童村去年的高中毕业生中,有三分之二去了大学,大部分都是很不错的大学,比如北海道大学、京都同志社大学、京都外国语大学、京都艺术大学、上智大学等。正如尼尔所说:“如果一个智力正常的孩子,有两年的时间来学习就能考上大学,当然是他自己想要考大学。”儿童村的教育理念不是以考上好大学为目标,也不希望孩子们用这个来评价自己,所以对毕业班级并没有日本常见的升学指导。中国孩子比较常见的求学模式是,18岁之前闷头学习,早早就确定了目标大学甚至专业,等到考上大学甚至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再拼命琢磨自己想干什么。而儿童村的孩子正好相反,他们从小学开始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自己喜欢做什么,然后每天踏踏实实做这件事情。一边做一边看自己还需要加强哪方面的学习,接下来想的才是参加什么考试,选什么专业,考不考大学或是考哪所大学。最近有四位毕业生回学校做分享,A君是最早的一批毕业生,现在他的两个儿子也在儿童村上学。他是从孩子出生就决定要把他们送到母校的。他喜欢汽车,上学时报了汽车部件拆装的选修课,每天都过得干劲十足。初中毕业后他选了夜校高中,因为觉得把白天的时间都用在课堂上太浪费了,学习可以在晚上做,白天就去打工存钱。到了16岁A君就去考取了驾照,然后继续打工存钱买了自己的第一辆车。高中毕业后去了汽车工学的短期大学,现在在经营自己家的米果点心工厂。对于母校,A君说过一句很打动人的话,“在儿童村的时光,我过得非常开心,想做什么都不用有顾虑,大人都会在旁边支持自己。”纱坦言,如果一直生活在国内,她可能也没有勇气选择儿童村这样的学校。“我来日本之前觉得小学随便怎么玩都可以,但是初中就要抓学习,否则考不上好高中,也就考不上好大学。但是在儿童村工作了三年之后,再加上在日本生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,这种想法已经彻底消失了。”对女儿猫猫的出路,她没有什么期待,“如果她想考大学,就自己规划怎么考,即使考不上大学也完全没问题。她今年11岁,说长大了想当声优,给动画片配音,我完全可以接受,只要是她自己喜欢的。”在她看来,自己的思想转变,一方面是在学校看到了那么多快乐的孩子是什么样的状态,另一方面也和日本整体贫富差距不大有很大关系。日本的人工费很贵,在国内收入较低的“蓝领”工作,在日本也能达到中等收入水平,从事这些工作的人不会为了生计感到困扰。例如请工人做下水道的清洗作业,30分钟,要花5万日元(约3000人民币)。再比如搬家,最便宜的搬家公司也要20万日元以上(约1.2万人民币),快递也是几百日元起价。除此之外,日本社会还普遍有一种职业荣誉感,不会觉得快递员等服务工作是一个卑微的职业。纱坦言,“一个社会有这样的平衡和保障,才是家长不焦虑的最大原因吧。”现在的日本社会也出现了一种声音,把平成一代的年轻人称为“平成废物”(1989年前后出生的一代),认为他们是“宽松教育”的牺牲者,接下来应该严抓基础教育。然而,最近有一项调查显示,日本孩子的自我否定已经达到了70%以上。对此纱认为,“整个日本的社会问题很多,很严峻。比如大家都在加班,家庭生活很少,中小学生的自杀率逐年增高。学校都在实行整齐划一的教育,让很多跟不上步调的孩子产生了自我否定、自我憎恨的感觉,如果再回到过去那种严厉的教育模式,我觉得这些负面数据可能更高。”在她看来,每个孩子的成长都受家庭、学校、社会三方面的影响,而最重要的就是家庭。无论在哪个国家生活,即便学校和社会给孩子很大压力,如果家长能像儿童村的大人一样,多从孩子的角度去思考,多理解他们,多让他们做主,那对孩子的成长也会有很大的帮助。很多孩子是离开儿童村之后,才发现日本社会中存在的各种社会问题,就更加感激自己的童年时代是在这样一所自由学校度过的。因为只要一想起童年时光,心里就充满了温暖和力量。昨天初三毕业生离校时很多孩子都不肯走,3点放学,到了晚上8点多还有孩子在学校和大人聊天。有个女孩儿和每位大人拥抱,泪流满面。有个男孩儿我们目送他上车,校门口到车的距离他走了很久,一边和我们挥手,一边后退着走,眼里带着泪水说“寂しい”!(好寂寞啊)这几年观察下来,她觉得能尊重孩子,能让孩子过得开心,毕业时有不舍,毕业后能够常常想回来,在人生低谷或遇到困难时能够想起学生时代在学校得到的爱、接纳和鼓励……这样的学校应该就是好学校吧!感谢你看完了这么长的文章。不知你心中对这所学校,这样的教育方式是否还有疑惑,现在该我们向你提问了。你相不相信无论他生活在日本还是中国,无论他身处放松自然的环境,还是高竞争环境,都将靠自己的力量长成一个大人?我们相信每个孩子生来就有向善、向上、向好的心。我们相信每个孩子,只要有家庭这最后一道防护伞,就能成为他最想成为的自己。我们更相信,一个人的内在生长动力,永远比嘈杂的环境、外界的压力要强大得多!
参考资料:《自由学校の設計》,堀真一郎,黎明书房
作者介绍:童书妈妈“蓝翔闭门写作培训”创始班学员
史琦,媒体人,带着好奇做着编辑的工作,操着俩孩的心,想要兑现教育真正的价值。
蓝莓,童书妈妈写作课老师。左手写作,右手带孩子一起写作。
晶晶,原力觉醒的中年少女。愿像河流一样流淌出自己的人生,看一路的美好光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