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琼海大园古村:那些看得见与看不见的[组图]

移动版    时间:2015-08-21 14: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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泮馨黎府  

  返乡是人类一个永恒的母题。故乡是生命的一个原点,但随着岁月,随着生存中肉体沉重的另一面,恍然间,一回首,故乡仅剩丁点记忆,朦朦胧胧地在意识的海洋中飘零破碎,在思念的雾气中忽隐忽现,让人完全无法触及,却不能忘记自己的来处。

  要知道,我们并非来路不明,形迹可疑,飘忽不定之物。大园村是我的祖地,那是我的来处,也是我灵魂所归之所。天空很忧郁的时候,我的人生陷入莫明的黑暗时候,我总会想起它,总会回去走走。与友人谈到故乡的时候,因为爱,因为念想,因为它是我的生命中的光源,一个骄傲,我总有意无意地去赞美它,宣扬它的历史。甚至有时象坐在房门前的一个老人,对着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唠唠叨叨讲述着这个村庄的过去,不怕惹人讨厌。也许有一天,当我真正进入老朽,再也走不动的时候,还真的会抓来自己儿孙叨念故乡,从我那混乱的记忆线轴上,拉出生命之线,织就一件温暖的信仰之锦,披上他们弱小的肩膀。

  我所知道的清晨,从村中古井诞生的雾霭,总是慢慢地消失于村前的那一片田洋之中。第二天又周而复始。这可能是些村子久远的记忆。有时我象是忘记了,但其实它一直存在我的血肉中,在某个不经意的早晨,经由我的呼吸融入。这是一些美好的人、事、物。

  我的村子,大园古村,它历经好多朝代。追溯起来,源于公元1582明朝万历壬午年,据载它是由始祖黎梦祯开村。始祖是明代万历朝的举人,官至四川江津知县,勤政爱民,刚正不阿,被誉为“江津青天”。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环,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,村子的精神,我们穿透了所有时间的永恒指引。这是个正直善良的村子,正直善良的村民,我正直善良的先辈与兄弟姐妹。我们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,我是怎样的人。在我们的生命延续的过程中,出了很多值得我骄傲与自豪的先辈与兄弟姐妹。不是因为他们取得了多少功绩,而是我们一直在坚守着我们村子的信仰。

  其实谈谈我的先辈与兄弟们挺好的。他们就是我的村子本身,他们和村子所在的事物一样与我的生活粘连着。当我仰望星空,我知道他们在上面注视着我,迷失的心境即有了些许明悟,迷惘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方向。

  先辈的那些事,具体的细节早就烟散在时间内,其它的只有靠我们身体内流淌的血脉来弥补,因为我们是一体的。他们还在我的体内,以某种方式存在着。现在的我,仅是家族树上的一片小叶,或某个时节开出来的小花。在村子里,一些先人会以独有的方式,透过时间让自己在我们的记忆中更深刻、清晰。来到清朝康熙年间,高祖黎邦达,从海南远赴京城应试,据说被破例补为“内阁中书”,掌撰拟﹑记载﹑翻译﹑缮写。我们家还现存一块敕赠匾额。人一生的故事很长,但在我们后人日常的记忆里,成了很短的一句话语。“内阁中书”是皇帝的秘书班子成员,负责内阁中的抄抄写写工作,七品之官,属中层干部,沾得书香文脉的传承。在村里族中这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件,载入族谱,获得后辈的尊崇。每次谈到这的时候,我刻意把语调用平,避免让满满的,因先辈取得功名,这个村子的一缕骄傲,独属于我的欢喜表露出来。

  我的清代高祖母王氏,公举“节孝”,那时的朝廷给了三十两银建了牌坊,载誉她的操节与一心抚孤育儿成材,她成了我们村子一本无字的乡土教材。在一些艰难的时刻,它鼓舞了很多人的志气,让许多后辈从她身上看到了盼头。时代不同了,人们看问题的角度也有异解。后来的人总是很容易地把自己的偏见,以现时从一隅夹缝所获的观念来评判历史,用这个时代流行的“进化论”思想测度一切,定义所有,对此我有点愤慨。没有她的母爱就没有以佑公的《八景诗集》传世,节孝婆的事迹不止一次拨动着我的心弦,催我泪下,唤起我亲切的联想和深挚的忆念。“知本寻源缅懿风,羊恩跪乳暖心中。香凝泮水流芳远,慈德辉光世代崇。”

  我的村子在清朝未年间,族人“下南洋”是很普遍的事,因而到现在全村80%为华侨之家。那时的先辈们“下南洋”是一种玩命。基本是我们这边无法生活了,生命撞上了南墙,没有了活路才不得以而为之,没有想象的那样浪漫。黎盛吁等人率先“下南洋”,为当时的村民开拓了另一条艰辛的活路。“下南洋”那是勇者亡命的游戏,基本是九死一生,每一个人都经历了百年孤独式的传奇。从大园村出去的人,尽管人在异乡却都恪守耕读传统古训。1935年大园小学的兴建,就是早期在南洋打拼的黎彦格、贡三、光鑫等人率先捐款促成的,至今还保存着当年“账簿”。早在明清时期,我的村就在祠堂中成立了私塾。大园小学学校的建成更是泽润四方:民国时期的大园小学是邻近三县(琼东、乐会、定安)四乡(大礼、新文、留古、溪口)的文化教育中心。

  这也就不难理解很长时期内整个大礼乡一直传诵着“问字到大园”的俗语。也不难明白,为什么不管在哪个朝代大园村总是出很多读书人材。在科举时代,有一年会同县学全县20名秀才中,大礼一乡就占了18名,基本都源于大园。据载明清时期大园村共有举人、贡生、秀才62人;民国时期,该村出了10位大学生;在共和国时期,大学生达150多位,其中博士、硕士十余名。1995年版《琼海县志》记载国内培养的全县博士有4位,大园村就占了其中3位。上个世纪50年代第一代女大学生,还有今天的女博士、女作家皆出此村。而大园古村人才辈出还有一个因素,那是与我们的古训、家训有关,大园古村的母亲以节孝婆为榜样,以“吃番薯饭也送仔读书”古训为信念,不论多穷也要送孩子去读书,而石泉公的“敦厚易直”、“先德后文”,景山公的“范俗宽和”,邦达公的“厚积薄发”,梦祯公的“笃志力行”,这些家训一直影响着大园村世世代代的人,已成为本村的文化精神。

 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,由于一些原因,我们是多么急于改变自身的面貌,一些传统事物受到大量清洗,一些相关的系列文化符号、信仰、精神记忆和生活方式随之消失。当下即是未来。从某种意义上,它们决定着我们未来的思想方式和行为模式。传统文化信念的断层,对“现代化”的误读,造就了现在浮躁的社会。当下浮躁的社会成因让中国知识分子都无法对此采取漠视的态度,更不可能淡然处之。这也许就是我的堂兄、中山大学黎红雷教授提出修复重建我们的大园古村,除了乡情之外某些深层次的文化情结。

  古井公园是我们这个村子的人记忆的起点,有1624年挖掘的“石泉”和1935年挖掘的“慧泉”。其中“石泉”的回文联,自右至左读为:“泉石出清井”,自左至右读为:“井清出石泉”,记载的是当年大园村开创者之一黎公允挖掘此井的传奇故事,公允公于明朝崇祯年间迁居大园建屋掘井,挖至大概七八尺的地方,碰到一块巨石再也挖不下去了,于是只好回屋休息,准备另找井址。那知第二天起来一看,巨石周边的泉眼泊泊流出,涓涓不断,一夜的工夫,井里已溢满了清甜的泉水。于是就在此定居,并以井为字,自号“石泉”。“慧泉”的回文联,自右至左读为:“园大起(自)公允”,自左至右读为:“允公(建)起大园”,则歌颂黎公允开创大园村的功绩。泉水汩汩,养育了我们一代代的子孙,如今这口泉水被游人誉为聪明泉,返回时他们总忘不了从井里打上一桶泉水,濯手洗面,痛饮一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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