▲这是8月27日在法国阿尔萨斯大区米卢斯市近郊拍摄的画家克里斯蒂安·帕赫及其画作《解脱》。 新华社记者卢苏燕摄
色彩压抑的巨幅油布上——近前,凶残的日本侵略者,挥舞战刀劈向中国平民的头颅,怀抱孩子的中国妇女惨死刀下,孤儿在亲人遗体上无助号哭;远处,黑云压城……
这是法国著名油画家克里斯蒂安·帕赫画笔下1937年12月的南京。红的是中国平民的鲜血,黄的是日本侵略者的罪恶。然而,红黄之间,还有些许白色,那是无辜死难者灵魂化成的和平鸽,是自由和“解脱”。
解脱——帕赫给这幅宽7.46米、高2.35米的巨幅油画如此命名。
他说,从两年前有了创作作品的冲动,到今年1月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开始动笔着墨,他始终生活在1937年冬天的南京,回想着当年中国平民经历的恐怖和遭受的凌辱,精神备受煎熬。在近6个月的创作中,他的心境波澜起伏,常常不能自已。
帕赫的夫人克里斯蒂娜说,几个月里,她从来不敢走进帕赫的画室,而当这幅作品完成后,他们全家都得到了“解脱”。画家说,真的得到解脱的不仅是他和他的全家,还有化成和平鸽的中国无辜死难者,因为人的头颅可被砍掉,身体可被肢解,但人的灵魂却不可战胜,是自由的,是奔向和平的。
“我本想让这些和平鸽升到天空组成中国地图,象征着中国爱好和平,但画幅已经很大,实在不好实现了。这也算不上遗憾,因为可以给赏画者更多的想象空间,看到和平鸽,人们会联想到很多美好。”
提起创作《解脱》的缘由,帕赫说,他从2009年起几乎每年都去中国作画,但直到两年前,他才知道历史上发生过南京大屠杀惨案。他和一个中国朋友从天津去杭州经过南京,那位朋友对他说:“知道吗,70多年前,在这座城市里日本人曾在6周里杀害了30万中国平民。”
帕赫当时就被震惊了,因为1961年出生的他,只从历史教科书上知道纳粹德国在欧洲的罪行,他甚至以为,日本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受害国,因为美国在日本扔过原子弹,而对日本在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的侵略暴行,他却一无所知。“像我这样的欧洲人,绝不是少数。”帕赫说。
几天后,帕赫在酒店电视里看到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参拜靖国神社的新闻。“是的,我都气炸了,日本政府首脑怎么可以拜祭战犯?怎么可以罔顾历史、挑战和平!”
他顿时产生一个念头,要用自己的画作让全世界知道日本侵华真相。尽管那段历史发生在70多年前,尽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大多已经故去,但那段历史永远不能被忘却。
帕赫将这个想法告诉几个中国朋友。为更好地了解那段历史,他从朋友那里要来《南京大屠杀与国际大救援图集》《南京大屠杀图录》等书籍,还参观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。
帕赫说,看了这些书,参观了纪念馆,他的创作欲望更加强烈。他走在中国南方城市的街巷中,看到繁荣安详的城和悠然漫步的人们,脑中回绕的却是1937年冬天南京大屠杀的恐怖。
帕赫天性快乐、热情奔放,与人初次见面如同久别重逢。他作品的色彩通常鲜亮欢快,他对色彩的独特感受,更令作品融神奇的感染力和微妙的和谐感于一体。但在创作《解脱》时,他丧失了快乐,丧失了对明亮色彩和温暖色调的全部感觉。
帕赫说,这幅作品完全不是他的风格,他崇尚形象艺术和抽象艺术的完美结合,自己对形象表达游刃有余。但在这幅作品中,许多历史场景,无论他怎样努力,也无法表达,如婴儿被挑在刺刀尖上……“我无法展现这些,太残忍了,远远超过了我的心理承受范围。”
克里斯蒂娜告诉记者,创作这幅画时,帕赫长时间地把自己关在画室里,而出了画室走进院子,他要大口地喘气,他太需要新鲜空气了,那段惨绝人寰的历史让他窒息。对他这样一个快乐奔放的人来说,表现这样的主题着实太过沉重,“他在挣扎,我们全家都和他一起感到了阵痛”。
如同新生命诞生,阵痛过后是新生。画作《解脱》终于问世,这是他近30年绘画生涯中创作的最大一幅油画,他要将这幅画无偿赠送给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。
帕赫的油画独树一帜,他从不用画笔,而是用画铲,与一般油画作品上厚厚的油彩不同,他的画作表面非常光滑,被誉为“画布上的中国瓷”。他曾多次获得各种国际奖项,两幅作品还被法国前总统希拉克收藏。
帕赫说,他希望《解脱》不仅仅是纪念馆的收藏,而且能成为纪念馆的展品,让更多的参观者看到法国画家再现的日本侵略者罪行。
“画面上的这些日本人不能被称为日本兵,他们是战犯,因为他们是侵略者,因为他们滥杀无辜。”帕赫在讲解自己的画作时特别强调这一点。
“他们是战犯,战犯就应该被送上法庭,受到审判。但是在日本,居然常有政府首脑带头参拜供奉日本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,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。”
“我想通过这幅画作告诉世界,一定要铭记历史,珍爱和平。”帕赫说。 (记者卢苏燕) 新华社斯特拉斯堡8月30日电
,老牌博彩网站网址导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