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好,欢迎您来到海南琼海!

男子在佛山福利院长大并成家立业 DNA比对与哥哥认亲

移动版    时间:2018-01-12 14:19

  文/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杨博

  图/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陈枫

  面对带着3岁孙子来认亲的大哥周日庆,曾经自认是“孤儿”的周亚田有些许诧异又有些许喜悦,落在心头多年的忧思挥洒而去。昨天,这个在佛山市社会福利院里度过了33年时光的人,感叹这场重逢等得太久太久。完全不记得出生日期的他,生平竟第一次清晰地了解到自己出生于1976年8月,快要41岁了,而当年失散的时间定格在自己的8岁。

走到小区楼下,周日庆一行兴奋地和楼上的弟弟招手

走到小区楼下,周日庆一行兴奋地和楼上的弟弟招手

  8岁意外走失

  在陌生的城市有了一个新家

  从3月20日正式得知DNA比对的结果开始,周亚田失眠了。那个沉没在内心33年的场景残片又不断地浮现出来。1984年4月的一天,春寒料峭,风雨交加。8岁的周亚田衣衫单薄,独自走在陌生城市深处的泥泞砂石路上,嘴角好似还残留着晕车呕吐的难闻气味。因为和同行的“哥哥”失散,他人生的第一次长途旅行没有如期驶向目的地深圳,而是在距离家乡400余公里之外的佛山戛然而止。饥饿、寒冷以及瓦片被大风卷落地面的声音,都在他的心头化作一阵阵的惊惶。

  那个遥远的家在哪条村哪条巷呢?自己要去哪儿又要去找什么人?自己又怎样离开了家?周亚田脑中一片空白。之前他淘气地跳上长途汽车上的木条座椅时,因踩出嘎吱嘎吱声响而带来的快乐,早已在心头不见踪迹。看到行人手里有点吃的,他实在太饿了,就下意识地伸出小手。人们才知道,这个茂名口音的孩子和家人走散了。在被送到派出所后,由于无人认领,周亚田最终被带到佛山市社会福利院(下称福利院)栖身。在那里,他第一次剪发和第一次洗澡的记忆,都夹杂着恐惧感,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太陌生了。多年之后,他悠悠地回忆说:“人越是害怕,记忆越难以磨灭。”

  面对福利院工作人员的询问,周亚田对脑海中那片有稻田、有山川的美丽家乡无以形容,只是一遍遍地逐个字从口中蹦出来:“我叫周亚田”。大家觉得这个深眼窝、高鼻梁、大眼睛的小男孩蛮有意思。此后,走廊上、院子里,经常会有人逗他: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“我叫周亚田。”也正因为对名字的强烈记忆,周亚田没有像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那样,被用“国”“禅”的新姓氏来命名。“之所以有‘国’字姓,是因为福利院的孩子都跟着国家的姓;‘禅’字,是因为佛山市福利院在禅城。但我有自己的名字,就算字错了,但音不会错。”

  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后,福利院成了小亚田新的家。从仰视着打量福利院的“院长”大叔,到和最新一届“院长”成为篮球场上同龄的球友,周亚田在这里度过了33年,这里的一把手已经更迭了6任。他身材魁梧,连续十三年成为冲击佛山市机关篮球赛的绝对主力。赛场上的他,很兴奋,爱表现。工作中的他,甚至喜欢上了照顾福利院老人和孩子的各种琐碎,已和当年那个流浪孩子判若两人。他感叹说:“我一路都好幸运。”

  童年结识生死 他爱上在福利院的日子

  当“70后”童年里留下变形金刚、娃娃头雪糕的印记时,周亚田最深刻的记忆却来自福利院那些老幼邻居的人生谢幕。“人都有一死,不过有长有短罢了。”他说,早在上小学的年纪,自己就明白了这个道理。周亚田感慨,和那些被抱着送进福利院的病残婴儿相比,自己多么健康,多么幸运。

  由于福利院的宿舍只有老人区和幼儿区两种,入学年龄的周亚田只能住进老人区去。一个床头柜、一张木凳子和一张床,十几平方米的房间显得空落落的。他会主动帮身边的老人倒上一杯水,洗洗碗筷、搞搞卫生,陪他们聊会儿天,但不愿在房间里待太久。七八十岁的老人们总是傍晚后就上床休息,凌晨两三点钟起床,周亚田很不习惯。下午,他早早在学校写完作业,便溜回福利院的院子里听他喜欢的鸟叫声,再回到街上去看那熙攘的行人,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去休息。

  1988年的一个雨夜,接近零时,同房间的阿伯停止了呼吸。刚返回宿舍的周亚田没能见到阿伯生前最后一面。从护理员的口中,周亚田得知,殡仪馆工作人员在电话里说“雨太大天又晚,天亮了再来收(尸体)。”他默默地爬上自己的床,望了望隔壁床上用被子遮住脸的阿伯,躺了下来。一夜安眠,12岁的周亚田竟没感到害怕。

  “人在,什么都在。我要自强。”凭着这股子信念,周亚田读了中专,又通过了成人高考,拿到了大专文凭。他成为一名佛山民政救灾志愿者,奔走在大街小巷,发动街坊帮助困难中的人们。1997年,当时的福利院院长对刚毕业的周亚田说,去外面试试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,不如意了再回来。两个月后,在商场里轮班做销售和送货工作的周亚田再次回到福利院,申请做一名护理员。“如果有人觉得这工作苦、累、臭,那是心理问题,哪个人自己没有吃喝拉撒的问题。”周亚田24小时三班倒,负责老人和14岁以上青少年的看护工作,并不觉得乏味。现在,看到福利院里来了硕士文凭的工作人员,他也会笑着对人说:“我的工作并不低微。”

  一度不想寻亲

  儿子解开他心头的“锁”

  2002年,周亚田结婚了。那时,妻子小李在福利院里工作刚满三年。回到妻子家乡,在村里的祠堂里,他们摆了19围酒席庆祝。酒席吃得十分简朴,食材是周亚田和岳母一起买回来的,菜是妻子的弟弟下厨做的。婚后,在18平方米的家里,小李还是偶尔会问起:“周亚田,你从哪来啊?”

  几年后,三四岁的儿子仰着脖子望着周亚田问:“我有爸爸,你为啥没有?”周亚田心里一阵阵刺痛。读小学四年级了,儿子认真地问他:“我是不是姓周啊,你别唬我啊。”五年级了,儿子给周亚田出主意:“你应该去找你的爸爸妈妈。(就算他们已经死了,)他们死了和我没有爷爷奶奶是两码事啊。”

  对于寻亲,周亚田一直踌躇不决。他太久沉浸在思乡的情绪里,儿时离家的记忆却在一点点地消失殆尽,这是让他感到最没把握的事。“我是不是个‘孤儿’?为什么家里人不要我?”无处兑现的思念积累成了愤恨,周亚田一度不想去寻亲。去年,妻子偷偷地在一家名叫“宝贝回家”的公益性寻子网站上注册会员,替丈夫留下了寻亲的帖子。儿子的话也在心底发芽,解开了他心头上的锁,他心动了。年末,周亚田在志愿者的陪同下到医院采集血样。两个多月后,DNA比对证实,周亚田和同样在该寻子网站注册发帖的周日庆存在亲缘关系。

  “如果我早一点去做比对,可能就能赶得上见父母一面。”得知父亲已经过世,周亚田感到悔恨。妻子哭了一下午,12岁的儿子也湿润着双眼说,“清明要去拜祭爷爷奶奶”。可周亚田没有眼泪,他不知道接下来与兄弟见面会发生什么。从未失眠的他开始彻夜不眠,夜深人静时分,终于涕泪横流。“以前我是为了儿子要去找亲人,现在我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
  家人不曾放弃 儿时记忆渐被唤醒

  直到昨天认亲前一刻,鬓角挂霜的周亚田一直以为自己今年38岁,出生于1979年的某一天,与家人失散时大约5岁。当大哥周日庆颤巍巍地和两个姐姐等15位亲友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时,周亚田才知道自己出生于1976年的8月,离家时有8岁,在那之前从未上过学,而现在就快要41岁了。“我想知道谁带我去了深圳?”周亚田拉着姐姐的手,看着大哥迫不及待地问。那位带他去深圳的人,是令他郁郁了三十多年的人。

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,乐也融融

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,乐也融融

转载请注明出处: http://www.vvvcd.com/view-64213-1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