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门渔民：南海是我们的祖宗海(图)

 

 

谭门渔港 特派记者 陈意俊 摄

 
 

　　特派记者 范洁

　　借一张孤帆，驰骋浩瀚的南海，是海南谭门渔民的世代传统。迎战风雨，迎击外敌，他们守护着祖辈耕耘至今的深蓝。渔业是保卫祖国海域最直接、最有效的方式，没有琼海谭门的渔民，就没有今天的南中国海。

　　更路簿

　　“自大潭过东海（西沙），用乾巽驶到十二更时，使半转回乾巽巳亥，约有十五更……”纸张卷边、颜色泛黄的16开钢笔抄本上，第一条即记述从琼海潭门港出发，驶向西沙群岛的一条完整路线。

　　这是谭门渔民的文字航海图—《更路簿》。“更”既表路程，又表时间，一更指船行5小时，航程10海里，“路”指航船在海洋中行驶的路线。

　　在潭门，流传着多个版本的《更路簿》，老船长苏承芬保存的这份是公认最全面、最准确的，详细记录17条前往西沙、200余条前往南沙群岛的路线，还包括近百个途经岛礁的名称、位置和针位。

　　“《更路簿》最早可追溯到明代，这本是30年前父辈留下的。”虽然年过耄耋，但老人精神矍铄，他13岁出海、20岁当上船长，一直在南海闯荡，对那片海域如数家珍。“簿上，永兴岛叫‘猫注’，司令礁叫‘眼镜铲’，黄岩岛叫‘黄石峙’，都是我们老祖宗起的名字。”

　　随着卫星导航和定位系统的完善，《更路簿》已逐渐成为历史，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。然而，它凝聚着谭门渔民的航海智慧和世代海耕的心血汗水。更重要的，这份“海上族谱”是中国拥有南海诸岛地区附近海域主权的有力佐证。

　　祖宗海

　　上世纪90年代起，他国在南海袭击、抢劫、抓扣、枪杀我国渔民的事件时有发生。

　　“我第一次出国，就是蹲监狱。”提起1997年被菲律宾扣押的经历，陈则波记忆犹新，北纬15度10分，东经117度45分，位置就在黄岩岛北面。“他们一上船，先把我们赶到船头，谁反抗就打谁，然后把船拖至马尼拉。”

　　上庭3次，扣留5个月，陈则波与60余渔民被起诉“非法越界捕捞”。当时，菲律宾人拿出英语文件，称只要签字就立刻放他们回家。“虽然看不懂，但心里知道与领海、主权有关，坚决不签！”直至1998年，他们才被释放回国，而船上价值十几万的打鱼工具、导航系统早就不翼而飞。

　　时隔一年，仍然在这个海域，陈则波的渔船再次被菲律宾海军发现，这次是毫不客气地撞沉，一船11人全部落水。“他们用机枪对着海面扫射，后来有些人被捞起来，有些人就失踪了。”

　　几乎所有在南海作业的谭门渔民都有过相似经历，尝过不少苦头。“为什么明知道危险还去？因为南海是我们的‘祖宗海’，是我们的根！”陈则波强调，如果这一辈不去，下一代更不敢去，中国渔民将彻底失去这片“第二故乡”。

　　民兵连

　　“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！渔政船护航，又成立三沙市，渔民有坚强后盾！”60岁的船长何世轩感叹。

　　2012年4月，他与其他11条船的渔民在黄岩岛附近作业，遭菲律宾军舰骚扰。随后，中国海监84、75船编队赶赴该海域，对他们现场保护。“外国刁难、船只故障、灾害天气，只要遇到危险就报告岸台，海警很快就来支援，提供24小时的保护。”

　　自助与自救能力也不断提升。谭门渔民成立“海上民兵连”，何世轩便是其中一员，出海作业时，连队采取“捆绑”模式，遇到突发事件能够相互照应。

　　“开发三沙，渔业先行”，让渔民们欣慰的，，还有国家对南海作业的鼓励。到南沙和黄岩岛作业的渔船均有专项补助经费，根据出航、用油情况制定柴油等补贴的分配方案。

　　去年，海南省还投资4000万元建造4艘大吨位渔船，交由海上民兵连使用，提升谭门渔民的硬件装备，增强南海的维权能力。

　　路上随想

　　自帆船时代，海南渔民的作业方式就有些特殊。

　　与广东、福建的撒网捕捞不同，他们一口气潜入水下20米深，将附着在礁石上的海参、鲍鱼、蚌壳捕捉上来。朴素而危险，羁绊出对“祖宗海”更深的认知与情感。

　　“海是田，船是家”。南海，是他们的衣食所系，也是希望所寄。保护渔民，是海防的使命所指，也是责任所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