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南琼海市红色娘子军仅6人健在 最长者99岁(组图)
女子军特务连战士、96岁的陈振梅老阿婆,现在琼海市红色娘子军纪念园安享晚年;
女子军特务连战士、99岁的王运梅老阿婆,现在琼海市红色娘子军纪念园安享晚年;
女子军特务连班长、94岁的陈宗琪老阿婆,现在琼海市阳江镇山寮三队安度老家;她已经白发苍苍,瘦弱的脚踝不堪负担,下地挪动半步也要靠木棍。
穿过数丛高大的椰树林,转过几道不知名的山坳,海南琼海市阳江镇山寮三队一间老屋里,记者见到了94岁的陈宗琪老阿婆。如果不是随行的镇文化站站长庞启江介绍,我无法想像,眼前这位白发苍苍、慈眉善目的老人,就是当年威震琼崖的红色娘子军成员!
连日来,记者在红色娘子军的发源地——海南省琼海市阳江镇,寻访举世闻名的红色娘子军健在者,走近那段很少人真正知晓的红色传奇。
软磨硬泡加入女子军
1931年5月1日,琼崖东部的乐会县赤赤乡(今琼海市阳江镇)内园村操场上,绯红的凤凰花热烈绽放,鲜艳的红旗迎风飘展,100多位琼崖农家女在共产党的号召下拿起枪杆,宣誓成立“中国工农红军第二独立师第三团女子军特务连”——这就是红色娘子军的正式“番号”,由此,也奏响了中国革命和妇女解放运动中最为光彩的一段乐章。
阳江镇文化站站长庞启江介绍,当年女子军特务连有着“严苛”的入选条件:年满17岁、未婚、出身贫农、志愿参加、体能合格,还要经乡、区苏维埃政府推荐,最后由县苏维埃政府和红三团批准。但是当时的乐会苏区,深受压迫的妇女渴望冲突牢笼,很多人还出身革命家庭,父兄中多有被国民党杀害的,女子军征召布告一贴出,觉醒妇女的革命热情高涨,一下子就涌出700多人报名。
95岁的潘先英老阿婆回忆,当年她还不满16岁,身高不足1米5,听说要招女子军,爬山涉水10多里,磨破嘴皮一定要参加。招人的红军战士一看,潘先英个头太小,不符合条件,几次都拒绝了。倔强的潘先英很不甘心,眼望着女子军在训练,,她也拾了根木棍跟上去。女子军连长庞琼花一看,大声喝问:“你是怎么训练的?”潘先英羞赧地低下了头。一天,红军师长王文宇来视察,潘先英看这人很眼熟,大胆跑上前去问:“你还记得我不?几年前你在我家住过,还问我借过‘巡灯’(当地一种油灯),我还送了你五杯米呢。”王文宇笑着点了点头,“你来干什么?”“我要参加红军!”就这样,在软磨硬泡之下,潘先英终于如愿加入了女子军。
王振梅、王振花姐妹俩,没成年就先“嫁”人,饱受男家的虐待,总想逃脱所谓的“家”。听说要成立女子军,她们佯装回娘家,翻山越岭跑去报名,结果等了5个昼夜,还是因不足1米5的个头被拒绝。愤愤不平的王振梅质问考官:“你说,到底多高才行?”“还差一两公分。”王振梅不懂量词,凶巴巴地反问:“一两公分是什么?”“就是一两个手指头高。”听了这话,王振梅有理了——“你不懂么?男大25,女大22,我们还不到20,还要再长三五个手指高呢……”就这样“狡猾”的纠缠,姐妹俩都参加了红军。经过战火的洗礼,勇敢善战的王振梅还成为女子军特务连二连二排排长。
94岁的陈宗琪老阿婆,小时候参加过儿童团,常和赤卫队呆在一起,深深痛恨封建压迫的宗琪,也立志参加红军打土豪。16岁那年,陈宗琪如愿参加了女子军,后来任女子军特务连二连二排二班班长,她的三个弟弟也先后参加革命。常年研究红色娘子军的庞启江说,女子军中一多半是像陈宗琪这样出身革命家庭的女青年,作为红色娘子军的直接诞生地,当时的乐会苏区简直是“红透了!”
初次战斗娘子军声名大振
沙帽岭伏击战,让红色娘子军一战而名。
当时乐会苏区以东20里的中原市,盘踞着国民党“剿共”总指挥陈贵苑和手下民团。为了解除苏区的威胁,红三团决定铺开一张网,把陈贵苑武装聚而歼之,女子军担当正面阻击,诱敌深入。
1931年6月23日清晨,红三团和赤卫队佯装向万宁县撤退,到达万宁县加任村后,偃旗息鼓就地隐藏,当晚连夜回师,埋伏在陈贵苑“进剿”苏区必经的沙帽岭山林中。
陈贵苑听说红军主力转移,果然猖狂地放言拿下苏区,把女子军捉给部下当“娘子”。27日早晨,陈贵苑兵分两路向苏区扑来,这时,分散在沙帽岭下的部分女子军,佯装惊恐地喊叫:“军(敌人)来了,军(敌人)来了!”一边“逃跑”一边向敌人开枪——红色娘子军战士回忆,当时除了连长庞琼花和指导员王时香各有一把驳壳枪,她们手持的多是简陋的“七五”枪、“单针枪”、“五排枪”,甚至打猎用的“粉枪”、“平筒枪”。
昏了头的民团果然中计,急不可耐地往上冲,女子军借地形掩护且战且退,举枪撂倒了十几个团丁。这时,红三团也从左右包抄过来,一时间沙帽岭上杀声震天,民团团丁被打得到处乱窜,陈贵苑情知上当,也已措手不及了。
激烈战斗中,民团一个姓廖的号兵慌忙躲进一株野牡丹丛中,女子军一排排长冯敏增眼尖发现了,她胆大、性急,连人带枪扑过去,将号兵按住,两人翻滚起来。一旁几个敌兵见状举起枪,卢月兰、袁大富等10多名女子军奋不顾身扑上去,一把推倒敌人,让敌人放了空枪。最后,女子军人多气盛,把这些敌兵打死的打死,俘虏的俘虏。
紧急中,连长庞琼花命令敌号兵:“快吹投降号!”号兵不肯,冯敏增用枪对着他:“一、二……”数不到三,号兵吓怕了,有气无力地吹起了“撤退号”,慌作一团的民团更加溃不成军。一个小时的战斗下来,红军击毙团丁100多人,俘虏70多人,缴获146枝长短枪,还有五箱弹药和十几担大米、鱼虾,嚣张的陈贵苑也被俘虏,数日后被枪决。
沙帽岭伏击战,是女子军成立后第一次正面战斗,“娘子军”的声威开始不胫而走。在这之后,女子军又创造了火烧文市炮楼、文魁岭保卫战、大威打援战、马鞍岭阻击战等辉煌战绩,为娘子军历史写下了不朽的篇章。
不为人知的艰苦故事
在那段艰苦卓绝的岁月里,女子军像男人一样行军打仗,不仅面临与敌厮杀的危险,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。
女子军建立时,除了庶务员、挑夫和号兵三名男子外,其余的都是年轻的女同志。这群女战士有个一般人不知道的“麻烦”:打仗时月经来了怎么办?娘子军战士回忆说,当时每名战士随身都有个兜包,里面是用破衣服裁剪的月经布。1932年深秋,她们被迫撤进母瑞山时,很多人的兜包都丢失了,现年99岁的王运梅老阿婆回忆说,当时她就把自己的兜包捐给了战友。
更艰苦的时候,山里连用椰子内皮做的“椰布”都没有了,战士们只好扯下“鸡萝麻”的网状树叶……庞启江向记者转述,部队转移过程中,女子军不少人走散,后来带有月经痕迹的“鸡萝麻”叶就成了一种暗号,表示队伍曾在这里经过,再往前就能追上大家。
女子军洗澡也比较“麻烦”,遇到安静的山涧,她们就悄悄地洗洗身子。当时,已任一连连长的冯增敏身边只有9名战士,一天转战突围途中,她们看到一条小水沟,便脱下衣服洗澡,不成想后面跟着几个团丁,贪色的团丁妄想活捉女子军。但是,冯敏增很精明,她在石头下藏了一把手枪,一边洗一边警戒,看到团丁偷偷靠近,举手就是几枪,打下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,其他战士当即投入战斗,把几个跟来的团丁都消灭了。
红色娘子军今何在
1932年7月,国民党陈汉光旅三千多人“围剿”苏区,琼东革命形势急转直下。11月初,女子军被迫化整为零,疏散隐蔽。至此,存在了500天的女子军特务连解散了。
转移突围和疏散隐蔽中,女子军第一任连长庞琼花、一连连长冯敏增、一连指导员王时香、二连连长黄墩英、二连指导员庞学莲、二连二排排长王振梅等9人先后被捕。陈汉光对她们严刑逼供,追问红军的藏处,但是,女子军战士不屈不挠,“谁都没有出卖同志”。
陈汉光严刑逼问不成,他的上司陈济棠就想用攻心术。1934年9月,冯敏增等8人被押解到“广州国民特别感化院”。囚禁期间,敌人假借登台演戏之名,诱骗她们穿上新衣服,拍下照片后印进《琼崖剿匪记》,书中还散布谣言,说女子军干部“变节”了。实际情况是,冯敏增等人始终坚持信念,直到1937年国共合作抗日,她们才被释放回家。但这个“叛徒”的假证,日后还是让她们深受其苦。
回乡后她们的命运各不相同。乐会县苏维埃政府委员王学葵,随丈夫远去南洋,一生育有11个儿女,2008年8月病逝于新加坡;原二连指导员庞学莲出狱后,丈夫已娶了别人,在丈夫一再恳求下,组成了一夫二妻的特殊家庭,后于1999年离世;电影《红色娘子军》中的原型冯增敏,出狱后嫁给一个农民,1971年因患肠梗阻无医而逝;原二连连长黄墩英,被迫嫁给了一个国民党区长;原一连指导员王时香嫁给了一个国民党民团队长,这二人的无奈之举,成为很长一段时间悲惨生活的开始。
琼海市阳江镇文化站站长庞启江说,按照解放前的当地风俗,女人过了15不嫁,就很难找婆家,过了20不嫁,可能就没人要了,过了25岁再不结婚,就更没人要了。而当时王时香她们,都是“赤色”危险分子,不能嫁给共产党,不然要被斩草除根,不能嫁给贫农,因为人家不敢要,有钱人家又嫌她们年纪大。为了生存下去,王时香、黄墩英只好听天由命,嫁给稍有势力的人了。
历史的车轮走过了80年,当年那些为中国革命、妇女解放不屈不挠斗争的伟大女性,如今大多已经逝去。1998年,调查健在的娘子军有47人,2002年,她们仅剩下15人,2006年时,还剩下12人。如今,健在的娘子军只有6人了,她们分别是:陈宗琪(94岁)、潘先英(95岁)、符月雅(98岁)、卢业香(95岁)、王运梅(99岁)、陈振梅(96岁)。
1969年,琼海县阳江镇成立了“红色娘子军民兵连”,到如今,红色娘子军已换了13代,一共走出了2000多位当代娘子军。(记者刘华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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